洛安皇城，永泰宫内。
这里本是大又皇帝的寝殿，但如今却被太师董章占据着，至于理应在这里的又南帝则不知道被他赶到哪个角落去了。
董章盘坐阶上一杯接一杯喝着酒，身旁是两位灵帝的嫔妃在殷勤侍候。董章体格痴肥，而那台阶又太小，为了不掉下去两名美女只好尽量往董章身上靠，一时间倒也显得香艳妩媚。
啪！
清脆的玉器破碎声传来，一只据说是高祖御藏的羊脂白玉杯被董章狠狠掼在地上。
“袁召小儿，欺吾太甚！”
董章面色阴沉，一对狭长的眼眸在满脸横肉的衬托下显得异常凶戾。他嘴里喘着粗气，蒲扇大的右手越捏越紧。在他右侧斜靠着的美女只觉胸口一阵剧痛，却根本不敢叫出来，还得陪着笑脸继续劝酒。
“喝个屁，都给老夫滚出去！”
董章一巴掌扇在那美女脸上，那美女的嘴角登时溢出一丝血迹。可她不仅没有惶恐，反而如蒙大赦般向董章行了个礼就匆匆离去，另一边的灵帝嫔妃连忙跟上。
“哼，都是一群贱婢！”董章盯着两女离去的背影，眼中露出一抹明显的杀意。
斥退了所有服侍的宫女侍婢，偌大空间变只剩下三个人来。除董章之外，一是李仁，一是王督。
两人此前都在阶下陪董章饮酒，如今见董章对两个先帝嫔妃露出杀意，李仁就暗自摇了摇头，心知董章其实是想起了万年公主。
他们在万年身上下了那么多心血，最后竟是竹篮打水，换谁都不乐意，更何况是权倾天下的董太师呢？可现在万年人都死了半年，董章无处发泄之下也只有迁怒于她人，那两个嫔妃也只是倒霉罢了。
相较于李仁还在尽心为董章考虑，坐在他对面的王督则是眼神闪烁，一直在动自己的小心思。
关东群豪已经攻破虎牢关，不日就要兵临洛安城下。虽说董章未必会陨落在此，可经此一役至少也是元气大伤，以后再难有作为了。而他王督凭此前做下许多铺垫，洗白已经不成问题。现在考虑的是到底要不要更进一步，亲自参与到讨伐董章的行动中去。
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，李仁的声音响了起来。
“岳丈大人毋须烦恼，关东群贼虽然来势汹汹，可以儒见终究只是土鸡瓦狗而已！”
“哦？”董章皱了皱眉。
他的军队刚在虎牢关吃了败仗，就连天下无敌的吕子步都挡不住诸侯围攻，现在竟然有人说诸侯军是土鸡瓦狗。要不是说话之人是他素来宠信的女婿李仁，他早就让人拖出去砍了。
可即便如此，董章的脸色也不太好看，阴着脸沉声道：“文优若有良策不妨仔细说来。”
李仁仿佛没有察觉到董章的不满一般，不慌不忙的道：“关东诸贼号称百万雄兵，其实不过八十万。而这里面新招募的士卒超过六成，真正能战精锐不过三四十万，且要分属数十人统领。岳丈以为，这是不是土鸡瓦狗？”
“唔……”董章面色稍缓，但还是道：“就算兵力与老夫差不多，可那群反贼拥将数百，连奉先都不是对手，又该如何破解？”
“呵呵，拥将数百？”李仁冷笑一声，道：“奉先勇武天下无双，虎牢关前连斩死伤一，诸侯心中早有畏惧。要不是突然出来两个武艺稍逊奉先的猛士纠缠奉先，只怕他们连虎牢关都破不了。”
“可下次再战，他们又派那两人纠缠吾儿，那……”董章有些犹豫。
“不可能！”
李仁斩钉截铁的打断了董章的话，他眼中泛着自信，道：“虎牢之后小婿便派人探查，已知那两员猛将只是公孙瓒麾下一小官带来的马步弓手。堂堂十八路诸侯发兵洛安，麾下数百良将，最后却要靠两名马步弓手破阵杀敌，这让袁召的脸面往哪儿搁。儒可断言，袁本初绝不会再让那两人出战。”
“而且……小婿还探到那曹桑与袁本初早有龌龊，十八路人马面合心离，分崩离析只要顷刻之间！”
董章闻言眼睛蓦地瞪大，他站了起来在阶上来回走着，终于一顿脚道：“文优说得有理，那依你之间，那群反贼攻不到洛安了？”
“不，洛安必破。”李仁摇摇头，否定了董章的说法。
“那你……”
“可只要洛安一破，诸贼之内患必然爆发，如此岳丈便无忧矣！”李仁断言道。
“可老夫正在洛安，洛安破了岂不是……”董章先是有些不满，可说着说着，他便反应了过来。
“你是要老夫离开洛安？”
听董章这么说，连一直默不作声的王督都吃了一惊。董章如果离开洛安，他此前布置的好些手段都将失效，最重要的是，一旦离开洛安，董章能去哪儿？
长阳！
所有人脑海里都闪过这两个字眼。
皇帝还在洛安，董章要走不可能不带上他。而想要配得上帝王身份，董章如今控制的城池里也唯有长阳才能办到。可皇帝一走那就是迁都，是关乎国体的大事，甚至可以说是又室四百年下来少有的耻辱。
王督如今还在董章身边没有翻脸，董章如果决定迁都他就只能同意。可一旦赞同迁都，他王督就真的成了国贼，那是留什么后手都洗不掉的。
除非……他能亲自参与到诛杀董章的行动中，甚至亲手杀了董章！
一时间王督心中万分纠结，他也没去听李仁又和董章谈了些什么，勉强呆一会就解说身体不适要回府歇息。
董章得了李仁的计心情大好也不疑有他，很是关心了王督一番后就挥挥手让他回家。
出了永泰宫又出内皇城，王督在仆役的搀扶下坐上随行马车往家走，一路上浑浑噩噩的也不知在想什么。不一会到了自家府邸，王督下车，却见王强急匆匆从门里迎出，还不待他发问就凑到他耳边低声道：“小婵姑娘回洛安了，如今已在偏厅歇息，老爷要不要见见她？”
小婵是谁？
王督先是一愣没反应过来，但随即脸上就浮现出无法掩饰的狂喜。
“快请婵姑娘去主厅……不不，还是老夫亲自去请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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